此前在《数字人民币真的来了,它将如何影响每个人的生活?》一文中,提到虽然我国对以虚拟货币的监管动作频频,态度和举措都极度审慎,但在对区块链技术的实际研究和落地应用上,却并不完全居于人后。
尤其是我国数字人民币的研究、测试和落地,一直走在世界各主要国家前列。
01“重量级” CBDC 在路上
2019年6月,Facebook发布私人数字货币计划Libra的白皮书,这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管催化剂,倒逼央行们的原有数字货币计划加码提速,极大刺激了各国央行对央行数字货币(CBDC)及全球稳定币体系的兴趣,尤其是我们早已在研究、测试中的数字人民币。
所以,数字人民币自2020年以来相继从最初苏州、青岛 2 城的小规模实践,一步步到深圳、上海、海南在内的 3 个一线城市(省级行政区),及成都、长沙、西安、大连、雄安新区等地的接力测试,加之北京冬奥会这个特别的使用场景,基本上已经处于正式普及推广的前夜。
而作为数字人民币发展的关键节点,冬奥会应该会是其大规模正式使用的关键“试金石”。
此前中国银行前行长李礼辉就表示,数字人民币试点于 2020 年 4 月启动,目前已包含 2022 年北京冬奥会这个特殊应用场景,而“2022 年北京冬奥会也将成为数字人民币的试金石或转折点,我对此充满信心”。
而在中国之外,据 Atlantic Council 统计数据,全球目前已有 5 个国家全面推出央行数字货币。
其中巴哈马(Bahamas)是第一个推出广泛可用的 CBDC 的国家,同时包括中国、瑞典和韩国等主要经济体在内的 14 个国家目前正处于试点阶段,并准备全面启动 CBDC。
而全球共计则有 83 个国家(占全球 GDP 的 90% 以上)正在探索 CBDC,不过在 4 个拥有最大央行的发达国家(美联储、欧洲央行、日本央行和英格兰银行)中,相对而言都较为审慎,其中美国的 CBDC 进展更是处于落后位置。
025个国家已全面推出CBDC81个国家正在探索CBDC
所以,近几个月来除了相继见诸报端的乌克兰、泰国、尼日利亚、委内瑞拉等国陆续测试、使用自己的 CBDC 之外,美国、日本、英国等国家的动作或表态可能才格外值得我们关注。
美国
Libra 当初的横空出世让不少人惊呼“数字美元”时代的到来,但大多数人都没想到那也几乎是它唯一的高光时刻,此后 Libra 便在监管的压力之下不断收缩调整自己的愿景,而 2020 年以美元为核心的稳定币爆发式增长,则算是在另一种程度上接力了 Libra 进行了“数字美元”的大规模实验。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前不久9月28日的国会听证会上就谈到:“有大量的私人创新,其中很多是在监管范围之外发生的,当涉及到公众的钱时,我们需要确保有适当的监管,而目前确实在某些情况下没有监管”。
同时他表示美联储“正在积极评估是否发行 CBDC,如果发行,以何种形式发行”,并谈及关于 CBDC、稳定币和加密货币的报告将很快出台,也即目前美国对于自己发行 CBDC 仍处于早期的评估研究阶段,至今没有确定具体的采用计划的技术方案。
英国
英国作为最早诞生中央银行的国家,在 CBDC 的研究方面一直处于前列。
9月29日,英国央行宣布了其 CBDC 参与和技术论坛(CBDC Engagement and Technology Forums)的成员名单,其中包括谷歌、万事达、Consensys,甚至还有 Spotify 等科技和金融领域的一些大公司。
日本
由于目前日本的非银行零售商开始提供各种在线结算方式,一旦 CBDC 由商业银行作为中介,可能将业务和数据的所有权转移回银行业,从而排挤或干预私营企业。
所以日本 CBDC 虽然计划于明年晚些时候推出比较清晰的方案,但一直担忧会引发传统银行和线上运营商之间的竞争,因此截至目前就是否发行 CBDC 仍未做出明确决定。
新西兰
新西兰储备银行(RBNZ) 在 9 月 30 日发布了一份公共咨询文件,概述了发行央行数字货币(CBDC)可能带来的成本、效益、风险和机会,并就此征求公众意见。
意见征集于 2021 年 12 月 6 日截止,此外新西兰央行并没有给出发行央行数字货币的时间线,但表示将于 2022 年 4 月底发布更详细的下一步行动纲要。
印度
8月底,印度央行 (RBI) 行长 Shaktikanta Das 在接受 CNBC 采访时表示,印度央行可能会在 12 月之前推出其首个数字货币试点计划,印度央行正在研究数字货币的各个方面,包括其安全性、对印度金融部门的影响以及它将如何影响货币政策和流通货币。
从梳理的这些公开表态或进程计划来看,美国、英国、日本等主要国家的“重量级” CBDC 多处于概念研究的早期阶段,大部分没有像数字人民币一样进入具体的大规模测试阶段。
但也都出现在了各自的执行计划表之中,基本上从今年下半年及明年开始,会相继迎来不同程度的验证落地进程。
03“零售”与“批发”型 CBDC 各领风骚
一般而言,CBDC 分为零售型 CBDC、批发型 CBDC 这两种类型,其中:
批发型 CBDC 主要是针对中央银行和金融机构,交易通常发生在金融机构之间或金融机构与大公司之间;
而零售型 CBDC 主要是针对普通民众用于日常消费,交易通常发生在个人之间或个人与商家之间的交易;
这种区别反映了两种形式的中央银行数字货币之间的区别,批发型 CBDC 面向金融机构,偏向于是创新型支付清算模式;而零售型 CBDC 则面向公众,本质上是“数字现金”。
而我们的数字人民币则无疑是属于零售型的 CBDC 方案,本质上是人民币的数字化表现形式,央行是唯一发行人,商业银行等特定商业机构负责储存、保管并对用户开展存取、兑换业务。
主要致力于在民众日常小额、高频的零售支付场景中取代现钞的使用,并在目前第三方支付之外提供同样便捷的在线支付选择。
而批发型 CBDC 使用场景及服务对象相对可控且易监管,有利于提升金融系统效率,更好发展资本市场,如提供更顺畅的汇款与更便宜的转账,还能提升跨境支付效率。
比如新加坡的Ubin项目就属于批发型CBDC,主要研究跨境与多币种支付,致力于提高国际支付清算效率。
包括 8 月份某智能合约平台发布 CBDC 解决方案,采用已在英格兰央行得到验证的「Hybrid」技术,结合了「零售」和「批发」的混合发行模型。
其中在「批发」层面,就是与国家央行合作建立直接账户;在「零售」层面,「则通过商业银行作为中间层,同时与用户沟通并对其他商业银行和央行传达信息。
总的来看,目前发达经济体研发 CBDC,主要关注国内与跨境支付效率和安全性,而中国等处于研发、落地前沿的国家,则侧重于应对实物现金逐步减少、私人数字货币和支付平台高度发展等现象,同时致力于从成本效益视角出发,探索一条降低现金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的可能路径。
04CBDC 正在向我们走来
9月28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成员国的央行行长举行首次行长级视频对话,就金融科技监管、CBDC 以及中国与海湾阿拉伯国家金融合作等议题交换了意见。
其实像国际清算银行这样的国际间金融合作组织,很早就开始关注 CBDC 在不同国家的国际合作可能,尤其是涉及到跨境支付结算这个 CBDC 具备天然技术优势和应用特性的场景。
早在今年6月份,国际清算银行就发文《CBDC:货币体系的机遇》,称 CBDC 是数字经济中货币的高级代表,可成为高效的新型数字支付系统的支柱,也将为中央银行应对外币替代和加强货币主权开辟新途径,同时为充分发挥 CBDC 的潜力以实现更高效的跨境支付,国际合作也至关重要。
而就在国庆节前,在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与香港金融管理局、泰国银行、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央银行所合作的 mBridge 试点项目中,多种央行数字货币 (mCBDC) 结算的通用原型平台在几秒钟内完成了跨境支付和结算操作。
这个过程远非现有商业银行网络所需的几天时间,同时操作成本也可以减少一半,目前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正在与十家中央银行合作,参与不同的项目,以调查 CBDC 的不同用途(零售和批发)、流程和技术。
其实无论是萨尔瓦多选择将比特币作为法币的大胆尝试,还是乌克兰、泰国、尼日利亚、委内瑞拉等国在 CBDC 方面的动作频频,虽然都值得关注,但归根结底,世界主要大国及其央行的 CBDC 动作才真正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尤其是叠加 CBDC 在国际间跨境支付结算方面的全新特性和优势,大国的 CBDC 进程格外值得关注——它们极大概率会在现有的支付、结算场景之上带来全新的应用可能。
而在冬奥会逐步临近的背景之下,久经测试的数字人民币无疑已经做好了正式亮相的准备,即将打开全面落地进程。
届时欧洲以及美国、日本等国尚未披露具体细节、迎来明确测试落地方案的其它 CBDC,究竟会如何表现如何落地,又会产生哪些影响,值得持续追踪。